
廣東歌天后梅艷芳的英文名字選了以「A」開頭的“Anita”,態度是——要麼不做,要麼做第一。曾幾何時,這就是香港的主流意識。問兩位創辦人,A. Society的「A」指甚麼,Asia,Alternative、Artistic,任你解讀,當然也有點「要做第一」的野心。植根在港的品牌,很多時只忙著收支平衡,未必有衝出亞洲的宏大理想。全球化及疫情下的影響雪上加霜,品牌顧好本地市場已朝不保夕,教人妄自菲薄起來,忘記香港本來是一個奇蹟地,啟發了很多人發明很多創新的商業模式及本地品牌。怪就怪香港急促的生活節奏,令人潛意識下只懂賺快錢,舉Uniqlo受到香港Giordano啟發的故事當成例子,身處香港,就是有好點子,最終也逃不掉後勁不繼的命運。A. Society的使命,不用明言,相信你聽罷他們的故事,也能心神領會到三位創辦人逆流而行擺脫「香港命運」的決心。
Society三位創辦人來自不同背景,導演Lamdee、負責眼鏡設計及生產的Kenny及營運的Victor。三個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,三位創辦人走在一起,三人成墟、一個“Society”渾然天成。A. Society想做的事很簡單,就是要型,要好看。由眼鏡作品作品牌主打,歸功於Kenny的工作背景,多年來替多個品牌代工生產太陽眼鏡,長年累積的經驗,令他一直想開發個人品牌,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設計。
對於歐美時尚界來說,太陽眼鏡是must-have item。Karl Lagerfeld說,太陽眼鏡能隱藏個人情緒、Anna Wintour則戴一副Chanel太陽眼鏡為自己塑造一個iconic的形象。偏偏香港人對太陽眼鏡的看法,普遍都很市井,認為你戴太陽眼鏡像明星般造作。本地八卦雜誌孕育出的百彈文化是A. Society面對第二個逆流,在一個不太鼓勵表示個性的地方來說,很多人都是因為不熟悉而選擇去取笑別人的。就像《VOGUE》總編輯Anna Wintour所說,人都是因為害怕及無知才會選擇欺凌。幸好這個資訊流通的年代,本地時尚消費者早已放眼國際,吸收了外地時尚精華,新一代人早已放低上一代俗套的看法,所以品牌開業以來成績很好,證明了你不一定要跟從主流,只需做好自己相信的事,自然能開拓一個新潮流。
A. Society對眼鏡的看法很簡單,就是要有型。甚麼叫「有型」?就是不用畏頭畏尾,不去一味兒遷就市場,又不需要刻意證明自己品牌的價值。首個聯乘與本地藝術家Noisy合作,系列中有一件難以界定的產品,既像玩偶,有拉鍊小袋的設計,拉開拉鍊裏面是粉紅色的內裡,情境像解剖醫學的卡通片。論「產品」而言,其實更像背包,但容量細小。假如是大品牌的話,這款設計一定不會落入生產。偏偏A. Society覺得這款設計有趣,堅持生產,推出不久就全數售罊。最近一次的聯乘又用上原始的鈦金屬做眼鏡,粗糙的原料,被精細手功昇華,拿在手上輕如鴻毛,但質感依然滿分,鏡框從不play safe,但不能說難駕馭。A. Society無疑證明了,「有型」就是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。
假如A. Society只是賣眼鏡,它並不需要定期與他們欣賞的單位聯乘,而且副產品,如Tee,衛衣、帽子蠢蠢欲動。我猜,A. Society的存在,除了供人消費的選擇,還有證明了別樹一格的品牌在港仍有生存空間。筆者在店內逗留一小時,沿途發現在店內逛的人,都是精心打扮的人。一個品牌的威力就是如此,能夠凝聚愛美及有品味之人,就像1990年代的香港,吸引了一眾創作人士來港發展,說不定,這個品牌的成功它日真的能帶旺一個城市呢。
Interview & text : Daniel Cheung